渺渺兮予怀ing

【绎夏】曾相逢

陆绎第一次对今夏产生熟悉的感觉，是在扬州查案的时候。

 

那时他们为了混进戏班，坐在街边小摊上等着春喜班班主出现。

 

那是陆绎第一次单独和女人出来办案。他问今夏，为何那么多的捕头和锦衣卫，今夏偏偏找他帮忙。

 

没想到今夏居然会回答他：“因为大人比他们长得都要俊俏啊。

 

陆绎想，这小捕快每次一本正经的恭维怎么在他听起来总这么好笑呢？

 

而这小捕快“为色所迷”的样子怎么有些熟悉？

 

他突然发现，这还是他第二次被这么明目张胆的“花痴”。

 

上一次，都是好多年前了。

 

那时，他母亲刚刚去世，他尚未能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。

 

有一日，皇上举办宫廷宴会，特许被邀重臣们携家眷进宫同乐。他们家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了，父亲为了面子，不顾他的“不愿”把他带去了赴宴。

 

看着宴会上，父亲与其他官员觥筹交错，谈笑风生的样子，他感到十分厌烦。

 

娘亲刚刚去世，怎得他就能如此的云淡风轻了？

 

他悄悄告诉父亲，自己想出去透透气。

 

父亲见他一副面无表情的脸，想着让他待在这里也是添堵，若被皇上看到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，便同意了让小厮带他出去走走。

 

他出去之后想办法甩开了随行的小厮，独自去了个池塘边，拿起石子一个一个的狠狠丢进池塘里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水花泛起，他心头的烦绪也没有丝毫消减。

 

后来，他看到好像有水花是不是自己扔出来的，便下意识的向一旁看去。

 

原来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女孩儿。

 

那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，脸蛋红扑扑的，梳着两个羊角发髻，穿着身粉颜色的衣裳，还有个丫鬟牵着，一看便知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孩子，由丫鬟带着出来玩的。

 

他没多在意，正准备扭头离开，却听见那小姑娘好像在背后叫自己。

 

“哥哥......哥哥......”

 

他回头一看，那小姑娘正拼命拉着丫鬟的手，想跟着自己走。

 

话都说不全的跟屁虫！

 

他本要扭头继续走，却听到身后那个丫鬟仿佛在拼命安抚那小姑娘：“夏儿乖，奴婢带你去找娘好不好？夏儿.....夏儿......”

 

好像是这小姑娘非要跟着自己，那丫鬟拉不住。听声音，那小姑娘好像还要哭了。

 

自娘亲去世，他最讨厌自己哭，也最讨厌听到别人哭。

 

他再次停下脚步，转身去看那小姑娘。那小姑娘看到他转身回来了，居然立刻就不想哭了，还举起小手朝他的方向笔画，想拉着丫鬟朝他走。

 

他板着脸问那小姑娘：“你跟着我干嘛。”

 

那小姑娘还小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，断断续续的说：“小哥哥......好看......小哥哥......好看......”

 

他有些楞了......自己这是被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姑娘调戏了？

 

那时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，即使少年老成，也还没学会怎么面对这种局面，便没再管那小女孩，快步走掉了。

 

他很快找到了带他出来的小厮，回到了宴会桌上。此时父亲已喝的有些不胜酒力，看他回来了，便和皇上请了罪，带他离席回府了。

 

后来，他也曾随父亲再去宫中赴过宴，却再未见过那小姑娘。

 

再后来，他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，却因着锦衣卫的身份和已经小有名气的“陆阎王”的称号，即使有姑娘心仪他，也从不敢在他那张冷脸前有半分的轻浮花痴。

 

所以这么多年来，敢当着面说自己好看的女人，除了那小姑娘，还真就只有袁今夏了。

 

他难得的对袁捕快露了个真笑：“这是我认识你以来，你说的最正确的一句了。”

 

在那之后，他和袁捕快经历了很多，在袁捕快对他经常性的花痴眼神注视中，他渐渐习惯了，甚至还觉得有些享受。只是他每次总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年纪轻轻便爱好美色的小女孩儿。

 

夏儿.....今夏......

 

若不是今夏自小家境贫寒，他还真的会以为今夏就是当年那个“色胆包天”的小女孩儿了。

 

只是他没想到，有些缘分，即使过了再久，发生了再多事，躲不掉的。

 

今夏，就是他的命中注定，独一无二。